2011年5月1日星期日

北京也有出租车司机罢工--一位出租车司机的心声

对于油价的“升升不息”,我等屁民早已无语,没法跟垄断央企讲道理,国际油价上涨的时候,他们就开始参照国际标准,而当国际油价下跌,他们又发话说不能简单比较。政府对农副产品的物价长期打压,因为事关城镇居民的生活水平稳定,宝洁、联合利华的日化产品准备涨价,就被有关部门一声断喝,那么油价和出租车价格“稳步上涨”,你们就不怕破坏CPI上涨幅度吗?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疏不间亲?央企是亲儿子,其他都一边站?中石油是提款机,中石化是征粮队?

燃油费上涨1块,我们倒也不至于承受不了,以后停车费这么高,出租车还是免不了打,掏燃油费也能减轻点出租司机的压力。但是,我心里郁闷的是,凭什么收益都是你们的,成本都是我们的?油价上涨时,国家财政、石油企业、出租车企业都趁势火中取栗,再运气乾坤大挪移神功,玩起借力打力,把压力转嫁给出租车司机和打车族,凭什么?
我不是为那1块钱,我是觉得这特么太不公平!
在我看来,北京的出租司机是中国最苦的司机,根据我十年的打车聊天经历,对他们的生活状态可以这样描述:每个月交五千多块份钱,每天一睁眼就背上几百块的债;每天开14个小时左右,没有节假日,没有业余生活,休息半天都心疼得直咬牙;每天窝在车上,困在停在路边眯会儿,能数出十种以上的职业病,胃病腰椎痔疮一应俱全。没有集体生活,但又怕过集体生活,因为那意味着要被公司处罚,要上学习班,份钱照扣,没处补去;在路上违章罚款后,公司还要加倍再罚一道,美其名曰长点记性;签下霸王合同,要交几万块押金,所以不敢跟公司顶嘴,一较劲准是被驱逐,后面好多人排队等着,不仅
工作没了,押金也可能被扣掉;如果一点问题不出,每天早出晚归,每个月能剩下两三千块钱。现在在北京干建筑工,管吃管住每天可拿到100到120元,在北京的饭馆端盘子,管吃管住每月2000元,跟他们比起来,出租车司机的收入没有优势,劳累煎熬却超过他们,这就是北京出租司机的境况。但服务员可以随时摔盘子走人,拿不到工资建筑工可找总理讨要,不顺心一跺脚就能回家,出租车司机呢?如果合同不到期走人,押金没收,如果期间跟公司叫板,押金没收。同样是维权,媒体会给农民工兄弟版面,你可见过出租车司机状告公司的报道?
北京的出租车司机,就是当代的包身工,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。

那么,为什么不上梁山?经常听到各地的出租车罢工的消息,他们的问题也能得到部分解决,但你听过北京出租罢工吗?其实不是没有,也不止一次,出租车司机也曾小规模揭竿而起,但在出租车公司强大施压和各个击破的策略下,再加上权力的帮忙,本来就组织孱弱的出租司机很快就败下阵来,几乎没有取得过斗争的胜利。后来,出租公司为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,用苛刻的条件和霸道的条款逐步清退北京市民,因为他们会为个人权利联合起来反抗,而代之以北京京郊及周边省的农民,他们更听话,忍耐力更强,对收入要求更低,加之又互相不认识,像一盘散沙,所以近年基本没听到过罢工的消息。出租车劳工们被摆平了。
这就是出租公司的强大,他们最初通过强力手段收编小公司和个体司机,使北京的个体出租几乎全军覆没,他们最大限度压低成本,降低待遇,媒体又被禁止报道出租公司黑幕,造成了事实上的垄断,使北京出租业成为大号印钞机,成为黑金滚滚的暴利企业。这些公司到底什么背景,能在首善之区打出这么一片阳光照不到的角落?你去问出租司机,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,红色子弟、官员二代一通乱猜,反正是神秘。因为监督缺位,所以绝对神秘。
我从来不讨厌黑车。如果你有机会打听,你会发现他们中一部分是郊区农民,由于不给郊县黑车合法化管理,他们只好一直黑着,另一部分是从出租车公司“出逃”的,他们受不了苛刻条款或心理重压,从“合法”公司自我放逐出来,成为“黑车”中的一员。黑车司机告诉我,风险确实很大,几乎每年都被警察抓到,每次罚两万放人放车,就当交保护费了,运气不好的半年被抓到一次。但是尽管这样,他们也不愿回到出租车的“体制”里面。

为什么不回去?这问题让我想起了孔子的话:“孔子过泰山侧,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。夫子式而听之。使子路问之曰:“子之哭也,壹似重有忧者。”而曰:“然。昔者吾舅死于虎,吾夫又死于焉,今吾子又死于焉。”夫子曰:“何不去也?”曰:“无苛政。”夫子曰:“小子识之焉,苛政猛于虎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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